混邪杂食发癫乐子人
社恐患者 缘更选手
起点/名柯/龙族/文野

如果说揭露我们的所爱中的不公就是不爱,要求我们所爱的人应与他的最美好形象相一致就是不爱,那么我就是不曾爱过。——加缪

【伦克伦无差】以无声誓言

Summary:感觉就像……一切都在得到结果的同时失去了意义。

HE/廷根时期交往前提/废话文学

bgm:冷空气-汉堡黄/落日飞车

标题是瞎扯的,就为了与结尾的瞎扯淡照应

因为没有违禁情节所以无差


若我再见到你,事隔经年,

我该如何贺你,以沉默,以眼泪。

——乔治·戈登·拜伦

*

停摆十年的乌托邦车站久违地热闹起来。蒸汽机车呜咽着长鸣汽笛,缓慢停在月台边。

伦纳德·米切尔拿起手提箱下了车,环视四周因好奇心而停步于此的游人们,心底却不由得涌上一阵忐忑: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新鲜的微笑,除了自己。他的大衣口袋里还揣着阿里安娜冕下递过来的那封信,信封里装着一张目的地为乌托邦的车票,但并没有信笺。

“祂醒了,想见你。”一句简洁过分的转告——这就是他所接收的全部信息,以及,令他在莫名的恍惚与冲动之下登上列车的浅薄原因。

“是不是该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点?”伦纳德想着,却得不出答案。

他迈出车站的那一刻,街上还没什么行人。日光不甚刺目,展露出被挫败般无缘无故的温柔,毫无棱角地浸没了翠绿眼睛的诗人,泡软了他的骨头。可某种冷硬的意志支配着他,以撕扯灵魂为手段强迫他去追寻一个无望的答案。

目的地非常易于寻找——有成群白鸽懒倦地停靠在愚者教堂的尖顶边缘,漫无目的地梳理羽毛——伦纳德索性抛下打了结的思绪,径直向鸟儿叽喳的方向走去。其实倒也没能完全放空大脑,毕竟在看见两只亲昵相依的白鸽时,他也曾回想过和谁曾拥有过的温暖时光:他们相扣的十指和轻轻贴合的唇,犹如相互摩挲交缠的羽毛,发出细软琐碎的响动。

伦纳德摇头,把这些想法从脑海里扫落。这不是此刻应有的念头。

随着脚步的加快,路边的行人也奇异地随之增多,就像是这方小小世界的主宰忽地发觉街道太空旷,意图营造出热闹氛围以掩盖尘灰的气息。路人都扭头向他笑,其间吊诡的意味,让伦纳德不安地攥紧了拳,指甲钝钝地切进肉里:他已经识破,对方正试图以表面上的正常行为掩盖失衡的内里。

刚开始,形色的路人们还笑得很不好看,表情生疏僵硬,如同快要遗忘笑本身的含义;但他越往目的地走去,那些人脸上的微笑就愈发自然——“这大概是勤加练习得到的结果,”伦纳德想,“真是好久没见到发自本心微笑的你了……”

一个名字在他舌尖变幻着翻卷一圈,最终还是被咽下后淹没在心脏的搏动里。

他念不出来那个名字。他好像失去了这个能力和资格。

伦纳德止步在教堂门口,掌心贴合在闭拢的大门上,想如攥住花枝一样掌控脱缰的局势。头顶的云层被迟疑着拨开,灿金日光不加过滤地落在指节上,像直白得狎昵的耳语。这耳语催促着他推开门,于是他驯服地让五指用力,五指让门打开,门内呛满飞灰的空间又进一步勾出无限的遐思,而遐思引起悲观主义的复发。

向前走出几步,隔着一段距离,他看见第一排的长椅上有一个青年端正地坐着,肩背自然挺直,双手搭在膝上。“非常适合久别后故友从背后拍你肩膀时使用的姿态。”伦纳德尽量保持语调的平稳,玩笑般评价起来。

“好久不见啊,克莱恩。”

黑发的青年定定地坐在那,紧绷的背暴露了祂的紧张不安;直到伦纳德的脚步慌慌张张地逼近身后,祂才恍然惊醒般回头,神情懵懂而纯粹。祂对上对方那双波澜翻涌的绿眼睛,向对方弯起眉眼。

祂说:“好久不见,伦纳德。”

伦纳德站在祂面前,竭力让嘴角上钩,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下沉,沉到他的侧脸贴上克莱恩膝头。他脱力般蹲伏在地,仰脸去看久别重逢的故人;那双金色的眼瞳清澈地望着他——美丽得好似一张白纸——让他笑着,却无端落下泪来。

感觉就像……一切都在得到结果的同时失去了意义。

柔光穿透气溶胶,在昏暗的空间里,克莱恩有些茫然,低头凝视伏在自己膝头无声流泪的爱人,忽然不知所措起来。祂觉得自己分明应该懂得对方情绪外露的缘故,但周遭的一切好像总离自己极远又极近,看什么都像隔着橱窗羡艳观望,却永不可亲手触及。

莫名的流泪是为何缘故?是不是光摧折了爱人的脊骨与魂灵,把他击倒在地?请别流泪、别伤悲,我愿摁灭光源,不要用这种割裂的眼神望着我……是不是只有将绿宝石捧在掌心,神色中撕扯我心脏的绝望才会彻底消弭?低下头颅乞求不可能的爱怜,抑或撷取冰冷麻木的吻,究竟哪种结局才是我们的归宿?不、不、不……

不要离开,无论是转身还是死亡。祂颓然地抬手想去触碰对方的侧颜,可最终还是放下。

克莱恩赢了,这真是个好结局。伦纳德沉默地扶住椅背借力站起,竭力不让思绪飘散去做过多假设,可他就是忍不住要去奢求,奢求神灵不要完全被神性充溢躯壳——多么滑稽的想法,女神在上,叫我清醒些吧!他一边收拢思绪组织语言,一边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回无波澜的模样,力图呈现礼貌的故友形象。

假模假样整理了下衣领,伦纳德正要开口作些无用寒暄,克莱恩却突然伸手扯住他衬衫的领子往下拽,引得他不得不俯身向下,撞上对方的唇。这个吻不深、不缠绵,只是贴合的触感格外分明,像在孤注一掷地挽留。

别走。干涸的金色眼睛掉不出泪珠,虹膜底层却如潮般涌出如蜜的暖褐;伦纳德愣神,在对方从善如流地松开手后,他仍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。他错开脸,下意识躲开对方乞怜的目光。

神灵局促地望着他:“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。但这是灵性直觉的指引。”

“不该是这样的。”片刻沉默后,诗人说:“我是你羽翼下的被庇护者,你是仁慈的神灵。”

你可以向我下达命令,但不应向我乞求。伦纳德握紧了拳。

“……不对。”克莱恩摇头,怅然若失地望向自己摊开的掌心,轻声道:“你知道吗,其实刚醒来的时候,我曾试图给你写信。拿起笔,摊开信纸,分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诉说,可就是写不出来,什么都写不出来……你的笑语融进我的每一节骨骼每一寸神经,你在我的血液里流动,你于我像是被遗忘了初衷的执念——”

“而我,是枯竭的背誓之人。”

祂起身,逆着光平视对方,试图从熟悉而陌生的眼睛里读出答案。

即使我仍旧希望你是我的爱人,期冀我们是彼此的盾剑。伦纳德用目光捕捉目光,解析那些战栗的渴求与自我:“那你要想我怎么做?”他抛出似乎难以回答的问题。

克莱恩微微侧头,上下唇无措地相碰几下,吐出答案:“别抛下我,就足够了。”

你还会爱一个连爱都失去的人吗?如果答案是不,那也没有关系。我是足够顽固的礁石,在被粉碎之前,仍可紧攥不明就里的余念,挡在你前面。

“好吧……其实不止你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”伦纳德突如其来地从喉咙里呛出一声闷笑:“谁还不是个懦夫。”他伸出空闲的那只手,把五指挤进爱人的指缝,像从多年以前的时光里捕捉熟悉温度;另一只手中紧攥的那只行李箱被提到克莱恩眼前,依照无规律的频率晃动:“来之前我做了很多无意义的假设,漫无目的地思索可能的旅行计划——所以现在,只要你点头,我随时能走。”

克莱恩似乎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,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词来。伦纳德笑起来——即使残余的泪水还在眼角熠熠生辉——回赠对方一个蜻蜓点水的额头吻:“还有……感谢你能爱我,感谢你准许我永远爱你。”

阳光折断了脊骨和灵魂,但重又牵起的手将一切黏补完好,让人有了力气挣脱幻影,站起来走向光——

他们十指相扣,走出了教堂,像缔结完神圣仪式的爱侣,奔向不可知的结局与勇往的、温热的、光辉灿烂的未来。

我们将永远相伴,哪怕光阴之流水抵达永眠的尽头。

不知是谁对谁许下了无声誓言,轻飘飘擦过谁的耳廓,仿佛羽毛一样。

此刻的克莱恩依旧没能唤起多少失落的人性,但立于乌托邦的街道上,在抚动道旁枝叶的风中,他突然嗅见了阳光的热气,以及,深眠花的香。

*

若我再见到你,事隔经年,

我该如何贺你,以沉默,以眼泪,

以无声誓言。

END.

评论(3)
热度(110)
  1.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迟云暮YUMO | Powered by LOFTER